“长生不老药”NMN发现者哈佛医学院教授专访:衰老是可以治愈的!
默沙东老年医学手册(Merck Manual of Geriatrics)中对疾病和衰老的定义是:如果身体恶化的发生率不到人口的一半,我们称之为疾病;如果它的发生率超过一半以上的人口,我们称之为衰老。在这个定义里,衰老不是疾病无法治愈,也就是我们无法阻止衰老。
如果“衰老”是一种病的话,那么它就是可以被治愈。但是还没有一个国家的药监部门把衰老作为疾病,所以任何“NMN抗衰老”的药物都不会被批准,神药二甲双胍是有幸进入FDA的第一个抗衰老药物,那么NMN呢?
9月份澳大利亚《the monthly》对NMN功能发现者David Sinclair进行了专访。由于文章太长,我们分成了上、中、下三部分。
David Sinclair——可以治愈衰老吗?
澳大利亚遗传学家认为,衰老是一种我们可以治疗的疾病
大卫·辛克莱(David Sinclair)是澳大利亚籍遗传学家,现受聘于哈佛医学院。我访问了他的实验室之后,对那个神奇的小分子一直念念不忘,有种近乎贪婪的渴望。研究发现,在小鼠体内,那种小分子可以惊人的延缓衰老,甚至逆转衰老。Sinclair表示,同事中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正在服用一些类似的“抗衰老”分子,并且坚信会延长寿命近10年。不仅可以多活十年,而且可以保持健康,同时避免那些由高龄引起的令人痛苦的疾病和羸弱。
当一位受人尊敬的科学家告诉你,他很快就要50岁了,却没有一根白发,并且根据常规血液和基因测试,他的生理年龄仅31.4岁,同时他还是个工作狂,却不怎么锻炼,你的心理很难保持平衡了吧。并且,他的母亲患有肺癌,已经长达20年使用这种小分子,Sinclair认为是这种小分子延续了母亲的生命。同时,他的父亲也持续多年使用这些分子。79岁高龄的老人家爱好漂流、登山这些高体力的运动。Sinclair的妻子桑德拉·卢肯休斯(Sandra Luikenhui)拥有麻省理工学院遗传学博士学位,当她观察到,自己家的狗服用了这种分子后,产生了不可置否的效果,她也开始使用这些分子。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些抗衰老分子将不负众望。Sinclair和他的家人将证明,在个人末日——菲利普•罗斯(Philip Roth)著名的“衰老大屠杀”——面前,我们仍有可能变得强大。想象一下,当一切尘埃落定时,你仍能站在高地,不是一个行走的伤员,不是幸存下来,而是茁壮成长。
David Sinclair 曾做过巨大承诺,也曾遭受过挫折和成功。没有人知道他的预测是否正确;甚至对一个遗传学家来说,在衰老领域会出现什么样的研究结果都是未可知的。在2017年《New Yorker》的一篇文章中,Tad Friend罗列出多个长寿研究组——其中有些是接近“长生不老”这种极端的研究。并且指出为什么抗衰老这个生物学问题是复杂:“抗衰老不仅仅是什么可以抗衰老的问题,也是,如何抵抗和怎么找到的问题,以及为什么这样可以抵抗的问题。”(并且,老鼠不是人类:这一直困扰着这类研究。在实验室动物身上取得的医学突破通常在人体试验中毫无进展。)
近年来,随着“衰老”的研究越来越热门,我们可以设想,老年时代的终结即将到来——突破可能来自Sinclair的实验室,(在他的母校,New South Wale,他的实验室是第一个研究衰老的实验室)或者来自别人的实验室。1987年17岁的Sinclair去悉尼大学学习基因工程和分子生物学——当时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衰老的研究被称为“科学的死水”。在教科书或医学论文中没有关于衰老的内容,因为衰老本身不被认为是一种疾病,因此该研究并不被认为是有价值的(只有年龄相关的疾病,例如心衰和糖尿病等被认为有价值的)。资深学者告诉他,执着的去弄清楚我们为什么变老这个问题是一个错误,会时自己深陷死胡同中。
Sinclair在新南威尔士大学的分子遗传学拿到博士学位后,到麻省理工学院(MIT)做博士后,研究酵母衰老的原因,这个实验室是在世界上少数几个研究衰老遗传机制的实验室之一。Leonard Guarente是该实验室的管理者,他是一位著名的分子生物学家;Guarente在澳大利亚做巡回演讲的时候,Sinclair坐在他旁边,共进午餐。Sinclair自荐加入了Guarente的团队。如今,世界上数以百计的实验室在做这项研究,所有顶尖的学术中心——哈佛大学、牛津大学、斯坦福大学——都有实验室致力于此。
这并不意味着在何为衰老,以及衰老的原因和方式方面,存在全球共识。Sinclair的一个研究员告诉我:“每隔几十年,就会出现一个关于衰老的新理论,它不会抹杀之前的理论,而是会取代它。”如果说研究抗衰老的科学家们有什么共识的话,那就是衰老有多种因素,有主要的,也有次要的。让Sinclair烦恼的是,这些病因都是无法治愈的。相反,像老年痴呆症、帕金森氏症、骨质疏松症这些与年龄有关的疾病——衰老的症状——一次也只能治疗一种。
Sinclair相信,衰老应该被视为一种独立可治疗的疾病。这乍看上去是一个更为激进的主张,以至于世界上没有一个政府支持这个定义。因为衰老影响着我们所有人,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和澳大利亚药物管理局等政府监管机构不会承认它是一种疾病,因此也不会批准任何用于治疗它的药物。Sinclair正在为澳大利亚争取,可以成为第一个宣布衰老是可以治疗的国家。如果成功,他承诺将向政府以成本价提供一种长寿药十年。
在此之前,制药和生物技术公司(Sinclair在其职业生涯中创立了好几家公司)不能指望通过开发治疗衰老的药物来赚钱。他们主要靠开发治疗衰老相关疾病的药物以及于个体化治疗来赚钱。因此,Sinclair在2013年的TEDxSydney的一次演讲中说:“我们最终会成为一个老年的国家,心脏正常运行,但大脑却不再工作。”到2050年,全球60岁以上人口的比例将增加近一倍。这未必是件坏事:正如世界卫生组织(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的《老龄化与健康简报》所言,“长寿不仅为老年人及其家庭带来机遇,也为整个社会带来机遇”。问题在于,这些机遇的大小“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一个因素:健康”。虽然我们的寿命增加了,但几乎没有证据表明老年人在生命的最后几年比他们的父母更健康。
当谈到衰老的基因时,Sinclair也不属于传统主义阵营。我们大多数人都已经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个人的衰老历程是由DNA编码所决定的,也是由基因的不可逆变化或突变所决定的。抗氧化剂可以在自由基破坏细胞中的DNA之前清除掉自由基,或者类似的东西,这就是抗氧化剂可以被视为健康保卫者的原因。(Sinclair表示,如果你认为抗氧化剂有效,那你就此生活在黑暗时代。)
David Sinclair. © Nic Walker / Fairfax Media
Sinclair的实验室发现,接受NMN治疗的老年小鼠的新陈代谢在一周内就恢复到了年轻状态。更令人震惊的是,研究发现,通过使用辅助仪器摄入NAD+,可以让一只老年鼠像年轻鼠一样奔跑。不仅如此,在小白鼠摄入同样的分子的情况下,其耐力超过了机器的测量能力,这是前所未有的。
人类已经在假定我们是不变的这种生物局限之上,建立了完整的文化和精神信仰系统。我们通过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类历史——去接受我们所有人都会变老和死亡这个观念,优雅地接受和感激年龄增长带来的智慧、谦逊和适应力。衰老一直是最大的平衡点;正如托马斯·曼所写,“我也会遇到同样的事情。”
在这种文化认可的宽容的厚重面纱之下,窥视是可怕的,比衰老和死亡本身的想法更可怕。因为Sinclair希望我们不要把衰老看成是正常的,而应该看成是不正常的。在他看来,我们温顺地接受衰老和健康状况不佳的事实,就像过去的人们曾经认为妇女在分娩时死去是正常和自然的一样野蛮。
Sinclair回忆起童年时,他和他所爱的人面临的命运,但与多数人不同的是,他在成长过程中拒绝被自己的恐惧支配,相反,成了他所做的一切的动力来源。他从小就喜欢追本溯源;也许是因为他的父母是两个生物科学家。他回忆说,他的父母在同一间病理实验室工作,一起在假期里工作,用水桶查看身体部位。然而,他对衰老这一“事实”的抵触心理,似乎源于他与祖母维拉(Vera)的深厚情感,他在四岁时得知祖母会继续变老,终有一天会死去。
在科德角的深夜里,我在悉尼给Sinclair打电话,询问起他的祖母。难得的几天休假,我本以为他会感到厌烦不得不接受采访。但他的回答很爽快,并不急于离开。他的父亲从澳大利亚来美国度假,一直在帮忙照顾孩子和修理度假屋。那天下午,Sinclair和他的合著者完成了他们即将出版的新书的最新草稿,在他的波士顿实验室有一个令人兴奋的突破(尽管并不方便透露具体内容)。
1956年反对苏联统治的匈牙利革命失败后,Sinclair的祖母维拉(Vera Sinclair)带着年幼的儿子(David的父亲安德鲁(Andrew))逃往悉尼。(Andrew后来把家里的姓从西格蒂改成了Sinclair)。Vera活泼勇敢,不墨守成规;她是第一批穿比基尼的女性之一,曾被警察赶出邦迪海滩。当Sinclair在悉尼北岸北部的圣艾夫斯长大时,Vera一直在那里。她鼓励他珍惜童年的经历。“永远不要长大,”她会说,她喜欢给他背诵A.A.Milne的那首诗“现在我们六岁了,但现在我六岁,既聪明又聪颖。所以我想我会一直六岁,永远永远。”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祖母,所以他叫她Vera;她叫他David教授。他崇拜她,随着年老,他不忍心看到她逐遗忘周遭的人和事,包括她自己。她一直活到92岁:名义上是活着就是福,但事实上,那个他认识的活泼的女士早已不在了。
每次Sinclair被问及他专注于抗衰老研究的原因时,他就会讲述与Vera的深厚感情,每当讲这些关于她的故事时,他的感情会变得脆弱。在TEDxSydney的演讲中,他说看到他的祖母在年老时遭受的痛苦,他感到很奇怪,“这个我们称之为衰老的东西,为什么我们不反抗呢?”这引起了观众的一阵笑声,但Sinclair完全是认真的。这个曾经充满活力的女士沦落到这个地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只是我的故事,但它每天都在上演,每个家庭都在上演……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做再多的事情呢?”(在他的演讲过程中,他身后放着一张幻灯,上面是Vera的照片,她就从一个孩子长大到十几岁,然后长成一个年轻的女人,最后变成了一个老女人)。
像大多数从事抗衰老研究的科学家一样,Sinclair是一个“健康扳手”,而不是“寿命扳手”(多活几年肯定是好事),他不是一个认为我们应该欺骗或攻击死亡本身的永生论者。然而,想象一下一旦我们的生活可以健康的延续十年,我们很快就可以延续第二个十年,第三个……在电话里,他兴奋地提到《Science》的一篇文章,105岁之后,死亡的几率不会增加。“他们说,人的寿命没有自然极限,一旦我们能活过105岁,我们死亡的几率就不再增加,而是保持不变。”据我所知,第一个能活到150岁的人已经出生了。